陆槿带着常缘等人,来到了当地水云商会经营的一间茶楼。
虽说是茶楼,但其实也会做一些江湖的生意。一楼的店家常常会酿一些便宜的酒,供给那些囊中羞涩的武夫们。
也不是图赚几个钱,只不过撑撑场面,免得茶楼太过冷清。
和热闹的一楼不同,二楼被分割成了几个房间,用昂贵的木板隔断开来,保护客人的隐私。
同时还点着水云商会特供的熏香,空气中弥漫着让人静气凝神的芬芳。
陆槿小心翼翼的为几人沏好了几杯清茶:
“公子是北方人吧?那不妨尝尝我们江南的龙井,虽然比不上仙宗的仙茶,但也是给圣上的贡品之一。”
常缘品了一小口,并没有什么非常惊艳的味道。
只是很普通的,略带清香的苦涩感。
“我是粗人,你要是想听听我的感想,恐怕就要失望了。”
“哈哈,怎么会,公子说笑了。”陆槿轻笑道。
不过就算常缘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,但陆槿却仍然把所有礼节做的一丝不苟,而且十分自然。
礼数尽到,自然就会让人相处的非常舒服。
至少常缘对少女的观感,算不上讨厌。
“想必公子应该是下山的修行者吧?”
“算是。”
常缘的确是宗门出生,尽管他的修行和玄宗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瓜葛。
“公子的气质,跟那些散修很不一样呢。我以往见过的那些散修,可不像公子这般淡薄。”
常缘坦然的解释道:“那倒不一定,山上的宗门修士和山下的散修,其实差别没想象中的那么大。
“每一位修士,在筑基之前,都要经历一个问心的过程。有的人修道是为了变强,有的人是为了长生……
“那时候的选择不一样,之后所在乎的东西自然不一样。”
听到这里,静静待在一旁的桃竹竖起了耳朵,眼角偷偷撇向常缘。
陆槿坐正身来,好奇问道:“那公子的选择是什么?”
这些修行界的事情,她身为凡人可是很难听到的。
常缘并未说话,只是捏着碎玉,借着窗沿的阳光,在桌上映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。
“我想要的,已经拿不到了。”
对于修行者来说,问心过程确立的目标,是关乎到道心的。
而常缘的道心,按理说早该在苏妍死的那一刻,就毁损的。
大概是苏妍留给他的桃竹,帮他留下来了几分念想。
陆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。
哪有真正无欲无求之人,所谓的淡薄,只是明知想要的东西再也没办法得到的无奈罢了。
陆槿一边组织着话语,一边下意识的摸向了桌子的点心,却什么也没有拿到。
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,桌上的几块糕点已经全部都进了桃竹的口中。
桃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,躲在了兜帽里面,同时不动声色的将刚刚拿起的糕点又放了回去。
“没关系,小姐喜欢的话,我让店家再端点过来。”陆槿好笑的看着桃竹的小动作,并没有在意。
然而随着陆槿起身,常缘却是劝阻道:“陆小姐还是再坐一会吧。”
陆槿疑惑的看向常缘。
但随着常缘将茶杯轻轻放下,雅间的大门“哐当”的自动打开了。
直到这时,陆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雅间的隔音效果确实不错,但也不至于让吵闹的楼下一点声音都传不上来。
“咚。”两个壮汉突然倒地,他们都是陆槿的护卫。
陆槿慌忙想前去查看情况,但依旧被常缘制止。
“他们没死,他们只是和下面的人一样,睡着了。你如果出去了,就会和他们一样。”
这个雅间被常缘的小成天所覆盖,才使得陆槿免于了这个术法的控制。
他站起身,俯视着楼下的众人。
几个穿着奇特的家伙,口里念念有词,施展着让整个茶楼的人都昏睡的术法。
没有修行者,倒是有一些有趣的东西。
“小竹,交给你了,控制住即可。”
桃竹颔首,她的身影随即消失,在整个茶楼之中,突然开始生长一些奇怪的植物。
这些弥漫在空气中的花粉,并没有剧毒,只是吸入之后,会变得神志不清。
如果剂量够大,甚至可以将人变成傀儡。
见桃竹已经控制住局面,常缘便准备迈出房间,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“咦?”
他的灵识突然被触动,尽管十分微弱,但依旧算是一个危险的信号。
常缘猛然回头,不知何时,他的小成天世界中,竟然在角落里藏了一个身形十分瘦小的女孩。
但常缘和陆槿可来不及细想,因为女孩的爪子透着锐利的光芒,朝着陆槿的方向飞驰而来。
“巫族?”常缘意外出声。
整个空间骤然凝固。
常缘转过身,慢慢的走向少女,他不解的询问道:“北城的守备已经松弛到这种地步了吗?能让你这种修为的大妖,在这里出手?”
他可不敢小瞧这个小家伙,别看头上挂着两只可爱的毛茸茸耳朵,整个身体也是没长大的小孩子。
可她的利爪,是连元婴修士的真气都能撕开。她的兽魂,能把整个茶楼都给吞掉。
“你们……该死!”
女孩的眼睛变得通红,不详的黑色兽魂在她身后嚎叫,就像马上就要窜出来一般。
但是在常缘的小世界中,依旧动弹不得分毫。
“我好像没有哪里得罪了你们吧?”
常缘有些无语,他对巫族可没什么兴趣,这些家伙的灵魂,就连冥花都十分嫌弃。
“嗷!”
随着兽魂的嚎叫,整个北城突然暗了下来。
常缘面色凝重,女孩在神秘力量的加持下突然动了起来!
她的位置距离陆槿太近了。
无比锐利的爪子伴着紫色的雷霆落下,常缘闪身将陆槿护在身前。
“哐当!”
女孩的攻击落在了无法理解的坚墙上面,她所试图撼动的,是一整个世界。
然而,不甘心的她还想换个角度,身后却突然伸出了一个布满金色鳞片的手。
“回来!”
庄严神圣的声音猛然响起,将她抓进了那个黑色的漩涡当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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